一千万人在直播间里等啊等, 都不敢随便打字，就怕漏了重要消息。
屏幕居然难得空屏了，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。
可大家什么话都没等到。
两分钟后, 突然有人冒出来了：【我kao那个疯子离开直播了！】
直播瞬间沸腾。
【什么，还能有这种操作？！】
【明摆着这人就没什么大招吧，黔驴技穷, 想忽悠我们一通, 最后发现被顶上了杠头，只能逃之夭夭了。】
【哎, 互联网上撒谎的成本太小了，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空口白话不负责任。】
【心疼宁老师，就这么被莫名其妙泼脏水了。】
【但我们看到了宁老师幽默与可爱的一面, 面对滔天脏水, 他居然能怼得这么漂亮，不亏是我粉的宁老师！】
宁渊虽然很可惜这人走了，可直播还要继续，他暂且搁置下心头的疑惑, 给大家说了下扶贫的进展。
【天哪, 你们两天就搞定了这么多事情, 光速啊！这才是霸总的效率！】
【可惜刚才那个疯子没看到这一幕，否则看他那些污蔑宁老师的话还怎么说得出头。】
宁渊交代完后，就以有些晕车为由, 匆匆下了直播。
因为他整个心思里，都是那个搅局了又意外离开的人。
宁渊：这人的抹黑明显越说越没逻辑性，越说情绪越激动，他本来肯定是想激怒我的，哪晓得我很淡定了, 甚至还配合他，这本应该是能让他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。我已经把他的情绪推到了高点，按理说这人不该在这时候突然消失掉的。
而且从这人之前说的那些内容来看，他并非不了解我在剧组的情况，甚至还是我认识的人，想要编一些怂人听闻的我的大爆料，完全不是难事，就好像他之前瞎说的那几个一样。
那有什么理由，让他现在就突然消失呢？
宁渊想了想，陷入了沉思。
就在这时候，他感觉身边来了一团热乎乎的气流，原来旁边那个人，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，探头过来了。
“在发什么呆？”喻景平工作的时候戴着耳机，并没有听到宁渊的声音。
“没事，刚刚开了个小直播，出了点小插曲，已经搞定了。”宁渊突然不想对着喻景平笑了。
或者说，他不想带上那个“宁渊面具”了，只想用邵伯凡的情绪面对喻景平。
“怎么有些不开心的样子？”喻景平很敏锐地就发现了宁渊的脸色和往日不同。
其实是挂个笑脸就能解决的事情，可邵伯凡就是不乐意了。
他觉得自己再用宁渊的表情面对喻景平，就是虚伪。
喻景平已经这样对我了，除非组织上的工作，别的我希望我能对他真诚。
邵伯凡一根筋，现在脑子里就是这么一个想法。
于是他开口道：“可能是有些累吧，也可能是直播的时候笑多了，现在特别想板一会儿脸。”
“我觉得你板脸板晚了。”喻景平说。
邵伯凡：？？？
喻景平：“你原本五官就柔和，动不动就笑，就会显得有些幼稚。板起脸来就成熟了，甚至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了。这样一来，我就觉得你的戏路更加广了。”
邵伯凡：我真的是谢谢你，专业填坑技术独步古今。可惜科尔森巴图县不需要填坑，下次扶贫，我一定找个需要填坑的山区，给你发挥空间。
喻景平接着说：“对了，我刚才又在想，如果这次科尔森巴图县的扶贫我们做成功了，就可以作为模式复制开来，以后推广起来就有样本了，应该可以容易许多。”
邵伯凡有些惊喜，两眼顿时放出了异彩。
喻景平有些好奇：“怎么了，怎么突然这么高兴？”
邵伯凡如实说道：“我正想着下一次扶贫的地方，你就说可以复制推广这次的模式，我们俩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。我刚才还在后悔，忘了把希望小学加到这次和科尔森巴图县的扶贫内容去，这次还是太匆忙了，很多细节没想到位。”
喻景平点点头：“你说得有道理，回去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，怎么做到全方位脱贫。科尔森巴图县要好好做，做好了以后复制黏贴就方便多了，下一个也能吸取很多经验教训。”
邵伯凡歪着头，就这么看着喻景平。
喻景平被看了一会儿，耳根有些红了：“哥今天脸上没擦干净吗？”
“不是，我是没想到你对扶贫这么上心。本来我以为你就是为了满足我一个愿望，陪我过来而已。但忙里忙外都是你，给你平添了这么多工作量。”邵伯凡如实说道。
“你想要我怎么回答？为了家国大义？这种假大空的话我说不出来。初衷确实是为了帮你实现梦想，但在做的过程中，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，从中我也能学到很多，既然是一件三赢的事情，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做吗？而且，这一路我也很开心。”喻景平正色道，说着，他看向窗外，“我要是不来，就看不到这里的美景了。我们以后再来一次，好好玩玩好不好？”
邵伯凡想都不想就回答：“好啊。”
喻景平看了邵伯凡一眼，没有因为他这个回答而高兴起来，反而说：“小时候我爸妈也答应过带我去很多地方玩，答应的时候应该都是真心的吧，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做到，也是真心的。开始是工作忙，后来是我读大学了，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，再后来，他们就自己去周游世界了。有些人生际遇就是这样的，没有做到未必因为你不是真心，但真心其实，很多时候也没什么也用。”
邵伯凡没想到喻景平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。在他的眼里，喻景平一直是大大咧咧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，可以随便开玩笑，随便生气，不用怕这个人会离开自己。
邵伯凡对于喻景平非常有安全感，也一直以为喻景平从来都充满了安全感。
没想到也有这样感性的一面。
他本想回答喻景平，我答应了你会再来，就一定会陪你再来。
可转念一想，柴青的案子不知道办了怎样了，隋局还没给他回复，如果顺藤摸瓜查到的赵思，他的卧底工作就算大功告成了。
那他也就要回警局了，还有什么可能陪喻景平再来内蒙？
别说来内蒙了，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相见了。
想到“这辈子都不会相见”这几个字，邵伯凡皱了皱眉头，觉得内心有些隐隐的绞痛。他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，才平息了下来。
喻景平倒是注意到了他的异常：“怎么了，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？我不是质疑你敷衍我，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。我没有对你含沙射影啊，我相信你说肯定陪我来，我们就一定会再来的。”
喻景平越说越紧张，表情里早就的收敛了往日的不屑一顾，脸上写满了真诚和担心。
邵伯凡淡淡地摇摇头：“大概是刚才手机看多了，有些晕车，已经好了，没事。”
顿了顿，邵伯凡又轻声加了一句：“既然我答应了你，无论如何辛苦，我也会做到的。”
邵伯凡：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到。如果隋局明天要我归队，我就今晚带他去内蒙，无论如何，一言九鼎。
邵伯凡看着眼前这个男人，这张如刀刻俊朗锋利的面庞。
世间安得双全法，不负如来不负卿。（1）
只要不违背卧底的原则，只要没有透露任何工作相关的事情。
别的，还是让我在你面前做回自己吧。
至于归队以后，我该怎么面临残缺的人生，以后的事情，以后再说吧。
如果我现在不由着自己，以后的人生也不过是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。
那至少，给我当下吧。
现在，我不想再压抑我自己了。
也压抑不了了。
人生如果没有现在，又谈什么将来。
只要我对工作问心无愧就行了，对你，我会竭尽全力。
珍惜眼前人。
想通这一节，邵伯凡觉得压在自己心头很久以来的巨石，突然消失了。
他露出个真心的笑容，不再是宁渊的营业笑容，而是属于他邵伯凡的，会心的笑意。
喻景平见了，说道：“看到你笑得这么放松，我就放心了。”
邵伯凡耳朵极好，这时候听见陈一帆在后排对小满窃窃私语：“听到没，宁老师和喻总坐个车，都能山盟海誓，定下塞上之约。太感人了，太好磕了。”
小满哪里懂这些，嗓音响亮地回答道：“什么叫塞上之约，他们不是在讨论扶贫吗？”
陈一帆忙不迭地把小满的嘴捂住：“你放羊的时候需要大声，现在车里说话声音能小点吗！”
小满委屈道：“小点声我也没听到山盟海誓。”
喻景平怕宁渊听到这话不高兴，回头狠狠地瞪了陈一帆一眼，再看了眼宁渊的表情。
邵伯凡脸上依然挂着那么轻松的笑意。
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过。
喻景平这才放心了。
喻景平：宁渊脸皮薄，我一定要在公开场合好好照顾他的感受！
从内蒙回来以后，喻景平就迅速投入到他缺席几天的工作中去。
宁渊跟隋局联系了一下，让他帮忙查直播间里那个“宁渊大骗子”的ip和背后的真人。
隋局顺便告诉他，柴青那案子为了查跟赵思有没有关系，他们同事把千里马营销的一单一单数据都拿出来比对，工作量非常大，虽然至今还没有突破性成果，不过距离全部查完应该也不远了。让宁渊耐心等待。
隋局没有说出那句一直摆在嘴边的“再呆三个月”，宁渊也头一次没有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。
两人好像对这件事有了心照不宣的新默契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 （1）：from仓央嘉措，但诗的名字我没找到 =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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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0（误）的内心呐喊：我每天被喻景平叫一百遍小0的时候，都要奋力压住爆马的冲动。
隋局一定没想到我卧底生涯最大的挑战来自于这个名字！
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！他为什么不给我找一个叫逸渊的来代替？或者毅渊也行啊！这两个名字多好听！
正在这是，远处传来喻景平兴奋的声音：“小0，我突然发现，‘喻’的发音跟‘1’很像，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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